他静静向她伸出手去,缓缓言道:
三生三世,无论你是何样的女子,我,始终是我。
——前言
xVvv哎呀呀vvVx
第一世。
那时,她是无知懵懂的女孩。
纯粹是误入征途,也没想着多停留,只打算呆上几天就走。于是在注册的时候,她很随意地起了一个没营养的名字:xVvv哎呀呀vvVx
一个小瓶子的名字,她也确实是傻傻的小瓶子一枚。
骑着一匹小白驴,穿着粗布衣裳,出入桃源之间。整天挥着大刀在清源砍鸡,或者张弓搭箭射猴子。要不然跑到望天崖的树下看瀑布,水流湍急,水珠溅落在宽宽的大衣袖上,惹她快活地笑。闲来无事就坐在桃源的路口,看人来人往拉车牵驴……70级,族人要出国抢劫,她屁颠屁颠拉出一辆家族木车跟在后面跑,车到目的地,族人在车外杀人,她驾车躲到树后喊加油、加油、加油……
日子琐碎单调无忧快乐。春去秋来,游戏的世界倏忽而快速,90级,她走出清源,走出王城,束起了长发,换下了布衣。
长成了少女。
记得那一天残阳如血,她独自跑到边境,想要去国外拿一块砖,点开边境传送柱,落在异国的土地上的瞬间,她被重重甩飞了出去,诚惶诚恐爬起来,才发现大圆盘上聚了一堆人,名字都是红字,自然,他们都是她的敌人。看着人群向刚从地上爬起的她围过来举起屠刀,她吓得魂飞魄散,连点回城卷都顾不上了,战怵着绝望地闭上双眼……
耳边是斧铖之声,她却没有再次倒下。
偷偷从指缝望去,眼前是刀光剑影。却不是指向她。不知何时,大圆盘上又空降来了一人,年轻的法师,一身白衣,随着法杖在手中翻飞,他周身围绕着耀眼的玄蓝色光环。她呆呆地看着,忘记了逃跑和躲避。人群团绕着他,涌上,却相继倒下,脚下渐渐聚集起尸体,血花染红了残阳,终于,他清退了所有的黑点。暮霭四合的大圆盘,最后,仅剩了一个颀长的身影……
还有手无寸铁的她。
夕阳下,风声呜咽,少年郎衣袂飘飘。
他一步步走来。滴血的法杖,仍握在手中。法杖上虬结的龙螭,吐着恐怖的蓝焰,令人胆寒。
时间仿佛紧张得凝固了……
他却只是淡淡瞥她一眼,不再多看,旋即收起了法杖,翻身上马,车转身向龙牙方向驰去。片刻间消失在边境古镇的残垣之间。
她看清了他的名字:Hs丶辰少。和他头顶上的几个大字:最强8星。
她知道他。
昨晚,在彩世上,这个名字发过一条这样的消息:“刚进区,寻找家族朋友。”当时90级的她,曾经悄悄怜惜过,自以为是的以为他新生孱弱。却不曾想一夜之间,他却迅速强大。
后来很多次听到了这个名字。在家族人的口中,这是一个恶魔人物,他杀人心狠手辣,不服输,动辄无限原地。不放人生路,很是麻烦。“难缠。别去招惹。”他们告诫。
这时,她脑海里浮现的,却是夕阳下的那把举起又放下的法杖,和轻裘白马的少年郎。
日子平缓地过去,依旧快乐,却不再无忧。她有了心事,渐渐爱上了去国外周游,也习惯关注彩世和世界上的消息。红尘纷纭彩世喧嚣,许多人来许多人去,却始终不再见到那个名字。
但是,她也没有如之前的打算般,呆上几天就离开。她留在了这里。
大概是在110解封之后的某天,她、习惯性点开右边的消息提示,在一个比武招亲的消息框里,她见到了他,他是某女子招亲擂台的擂主,站得很稳的样子。再然后,屏幕上很自然地刷出了他求亲成功的消息。
她拉出小红马,狂奔向那个国度:魏国。他的国家。
顾不上这是凶险的异国,顾不上身边掠过的黑点一次又一次把她放倒,她不觉得怕也不觉得危险。这曾经是她心心念念的国家,无数次在移民官边上徘徊过,却始终胆怯着没有勇气按下了最后的一次点击。她曾经多么憧憬踏上这块土地,现在,她却在这块土地上痛到泪流。
在炎南村口,她清晰地看到了他的身影,身后是吹奏着唢呐的热热闹闹的婚车,礼花闪烁,车队不时抛下一地的金币,随行的有他的兄弟和族人,还有热热闹闹的女傧,一众人中,他依旧醒目,还是一袭白衣,衣袂翩飞,玉树临风。他正笑着看向他华衣丽服的新娘,眉目间满盈着醉人的温柔,她听到他叹息般的对她低语:
“如画如画,当真是人如画啊。”
有一匹黑影从她面前掠过,她被重重砍了一刀,刀从胸口划过,淋漓尽致地痛。倒地的刹那,她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。
从此,无缘今生。
从此,相忘于天涯。
原来,有些缘分如同流水浮萍,随波逐流;原来,不是世间所有的情爱,都可以相守。就像我来过了你的世界,然而,我只配擦肩而过。
只能擦肩而过。
那天晚上,那个名字叫xVvv哎呀呀vvVx的女子,剪烛西窗后,穿起一袭红衣,最后一次来到望天崖的桃花树下跳舞,宽宽大大的衣袖,一如既往飘落了花瓣,她拈花微笑,轻轻感慨。我来过了你的世界,你却不认识我。
今生,我没有错过花开,我没有错过娇艳,却错过一世的情缘。
我已经决定离开。
自此后,不再有一个名叫哎呀呀的女子,不再有隐秘的心事。
征途,不再有我。